一大早霧就很重。
聽說是又有寒流要來,不幸導致我這學期最後一個在台北的早晨被一片白茫壟罩。對啊!這是大一上最後一天,竟然如此平靜,讓過慣台北快速生活的我有些不習慣。
要把宿舍裡個人資產全部打包不是件簡單的事。就算在早上 8點勉強自己抽離被窩,諸多事務還是讓我手忙腳亂。
待準備就緒,已是午餐時間。
不同於飛機的平穩、火車的動感、客運令人崩潰的活動空間,急速的高鐵除了外頭疾風的噪音,大體來說還算舒適。台灣最新的交通方式,在我看來,好似橘黃的豹子,在低雲覆蓋、綠草如茵的台灣西部狂奔。雖然無法親身體驗,但光看車廂外殼拉成一線線的汙塵,那種御風而行的暢快豪放已不言而喻。齊天大聖駕雲西奔也是此等光景吧!只可惜,祂吹到的風,我吹不到。
不管從外面或從裡面看,高鐵的車窗都比飛機的大太多了。行進中,景致透入,彷彿是高鐵公司為延攬旅客增加收益,特地貼上一幅幅的動態海報。然而此刻,這些海報大部分被白色佔據;如同電影《生日快樂》白色海報給我的印象,是一種附含感傷的白。
如此靠近,卻又如此遙遠。
不禁聯想到剛剛捷運窗外被雲層吞噬的101大樓。那片白色是不是已經從台北跟蹤過來呢?
突然好想念高雄的太陽。
約三點半,豹子奔離台中,我終於見到今天第一到金光,擠過厚重的小水滴群執意向我表示歡迎。隱約中看到金光中有個熟悉的身影,「很高興見到你。」我喊道,對著沐浴在金光中、拚命想跟上高鐵速度的那位白翅少年。
說也奇怪,我總是在陽光中見到天使的身影。是夢嗎?還是一種自作多情?也許,是阿波羅因為和我失聯過久,特地派人像我問好也說不定。
沒過多久金光漸漸消散,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淨白。淨白一直持續到3點45分的嘉義站,還帶點朦朧的媚惑、媚惑的朦朧。奇怪,以前的嘉義有這麼媚嗎?
或許一切都來的太快了。
車窗外的景物在接近4點20分時逐漸轉為一片現代卻陌生的月台,通知旅客高雄站已到。或許是期待著那份近鄉情怯,我還是拒絕相信目的地就近在眼前。太快了!短短二個小時根本不夠讓一個遊子做好心理準備,面對久未謀面的江東父老。
這時我正在想什麼?或許想了很多,或許都沒想,或許還不知道自己會想什麼。諸多的或許,或許也代表著我已經麻痺,只想隨波逐流。首次警覺到,原來速度會腐蝕一個人的思考能力。
高鐵的高雄站有著如同國際機場一樣的懾人氣魄,就如同「高雄」這個地名一樣。然而如此大空間卻現代的令人不敢逼視,冷冷的映出高雄「水泥森林」的事實。為了道別,我回頭一瞥那帶著橘色的子彈列車。赫然發現明明剛啟用不久的列車竟像跑了十幾年,佈滿疾風鑿刻的塵線。也許它是把旅客的舟車勞頓一肩扛起,換取我們的時間和精力,好陪伴家人和好友。
但是我會適應這種疾速的生活方式嗎?這是個好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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