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尊雕像,是天使還是魔鬼?
《天使與魔鬼》各式宣傳品當中,我最喜歡這張海報。這尊雕像,一半是波浪頭髮的俊俏天使,一半是骷髏與犄角外露的惡魔,背後各有天使的羽毛翅膀與惡魔的蝙蝠翅膀成對。於是這尊雕像變成整部片最重要的象徵,扣緊題旨又耐人尋味。
就小弟個人而言,我不認為這個世界適合基督教世界的善惡二元論,自然也不認為一個個體是純粹天使或魔鬼。我相信世界是灰的,一切皆黑白雜揉而成。正如這尊雕像,只要是人,方寸之間必定有一部份是天使、一部份是惡魔,善惡共存一心。而人的思想、行為,均取決於心之所向。人可以是天使,也可以同時是惡魔,欲選擇向善或向惡,都是那一念心造成的。
《天使與魔鬼》改編自《達文西密碼》作者丹布朗的同名小說,由金獎導演朗霍華執導。相對於《達文西密碼》探討耶穌的神性,《天使與魔鬼》直接用科學質疑宗教教義。在丹布朗筆下,不但四位教宗候選人都被綁架,兇手恐嚇一個小時撕票一次。教會還受最尖端科技威脅,午夜十二點,藏在聖城某處,歐洲原子能中心遭竊的「反物質」即將引爆,在一片白光之中消滅掉基督教的基石,成千上萬的虔誠信徒隨之灰飛煙滅。如真發生,這份信仰恐怕將在人類歷史中消逝殆盡,基督徒所在之處,亦會因信仰瓦解而動盪不安,終至滅絕。
隨著劇情急轉直下,我們赫然發現閉門會議期間,代理教宗職務的年輕總司庫,竟是最大陰謀者。他為自己辯護說:「如果人類能夠藉由科學了解世界,那還需要上帝做什麼?」在他的觀念中,「反物質」的研究解釋了創世紀,然也同時褻瀆了上帝的天機。他深怕人們一旦接受了科學,宗教就會被棄之如敝屣。為了防止這類事情發生,他謀害了前任教宗,顧人綁架教宗候選人,自導自演一齣針對教會而來的恐怖攻擊。期望著透過災難,人人信仰更緊密,教會能引領人們朝著正確的方向邁進。
《守護者》中的智謀者,陷害好友曼哈頓博士,在世界各地引爆電離反應爐。《康斯坦丁:驅魔神探》的天使長加百列,試圖在人間釋放惡魔,放虎歸山。他們的理由,與總司庫大同小異。人總是生於憂患,死於安樂。製造全人類共同的恐懼,就能激發人們向善的特質。人人向善,就世界和平了。
平心而論,這也不是獨裁者才有的想法嗎?天子一怒,伏屍萬里。智謀者擁有尖端科技,加百列和教會均有上帝的信仰,然大權在握時,不可能因為己身習氣,讓風雲變色嗎?總司庫也承認教會過去迫害異教徒、科學家,是個歷史上的污點。宗教本是勸人為善的,他從小接受梵蒂岡的宗教、菁英教育,天賦異秉、博古通今。然就為一念執著,就將犯下同樣的錯誤,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如履薄冰。這不就應證黑格爾所言:「我們從歷史學到的教訓,就是不會從歷史學到教訓」?
天使和惡魔,善與惡,究竟分界在哪裡?想想,上帝最喜愛的天使路西法,也能墮落到地獄成為撒旦,又何況是人呢?
劇末的老主教接任總司庫一職時,語重心長的跟蘭登教授分享:「宗教有瑕疵,因為人有瑕疵,也包括他在內。」此即《天使與魔鬼》的謎底。科學的研究者、發明者、使用者,都是人。宗教的發揚者、執行者、信奉者,也都是人。既然是人,就不是完美的。七情六欲、喜怒哀樂,使人常受周圍境界影響,永遠都是善惡拔河的狀態。人要變成天使愛灑大地,還是變成惡魔禍害人間,這都是自己的選擇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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