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美男魚的夢想》和《心中的小宇宙》,本質上都算是金灵默較為個人的兩部作品。
美男魚的夢想:花俏的影像嘗試
繼《援交男孩》的長篇企圖之後,金灵默在本片突破長鏡頭定拍的簡單形式,開始嘗試使用不同的敘事來說書,描繪一個變裝男一連串的超現實遭遇。
第一次開始用運鏡說故事的金灵默,大概把所有有名的鏡頭都用了一次,剪接軟體全部的濾鏡都玩過一輪。默片、歌舞、愛情片、希區考克的暈眩鏡頭、萬花筒般的鏡射畫面…,搭配男變女、狗變人的奇幻情節,看起來就像是隨便亂套、大肆拼貼出來的四不像,沒有一個以一貫之的風格可循,非常挑戰觀眾的理解力。我不會覺得用了很多花俏的影像,把場面弄得比較熱鬧多變,就是一部精彩的作品。如此撲朔迷離的敘事,我不會特別喜歡。對於性別轉換與城市變遷之間的關係,我自然也不會特別費心去理解了。
至少,能夠如此規模拍攝這麼大的題材,《美男魚的夢想》讓金灵默影像創作能有更多摸索的空間,對創作者本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吧!
心中的小宇宙:靜噪迷靜
有沒有這種經驗,在擁有自己的攝影機之後,就會想要開始記錄自己周遭的一切事物,想要把自己看到的、感受到的全部記錄下來。金灵默這部《心中的小宇宙》,就有點像是這種「日記電影」的玩意。
整部片分成四個段落,在不同的場景以長鏡頭定拍。元素也非常簡單,房間室內、窗外、陽台、天空、曬衣架、貓咪,完全都是創作者身邊有的東西。英文片名「Peace in Me」,然而在聲音和畫面上的表現卻完全不平靜。
第一段,畫面中間是通往陽台的門口,對比室內黑暗的空間。這段沒有太多聲音,僅看的到數隻貓咪穿梭在空間裡面,導演自己的身影和貓咪互動著。門後的亮光看起來像是一個得以喘息的出口,實際上可能也是導演自己休息的地方。
第二段「遇雨的午後」,總算看到了陽台的樣貌,有個陳舊的沙發椅,周圍有木箱、紙箱,曬衣架上的衣服隨風大力飄動,雜亂不堪。導演自己時而坐在沙發椅上抽煙,時而待在鏡頭後面。明明天氣好到不行,卻硬是配上雨聲、雷聲、潮汐起落,跟畫面上的陽台一樣嘈雜。
第三段是對著窗外的長拍,隔壁屋檐放上一個人偶,遠處有教堂屋頂的十字架,然後是白雲過繼的藍天。此時的聲音更詭異了,悽厲的哭聲和笑聲,對應到看不見面孔的人偶更顯得可怖。接著是第四段,聲音上回歸平靜,與第一段一樣是拍陽台的門,同樣都是救贖的象徵,同樣都是休憩的場域,只是距離較近了些。
綜合而論,《心中的小宇宙》以「靜–噪–迷–靜」的架構,來表現經歷心靈裡的狂暴不安,才回到平靜的狀態。以其「音畫不同步」的表現,是一次不錯的嘗試。
小結
《心中的小宇宙》濃厚的日記味道,《美男魚的夢想》是一次影像創作上的摸索,我會認為這兩部都是標示著創作者個人一部分的生活軌跡,尤其是後者。不難想像拍攝《美》片時,金導與工作人員痛苦的溝通過程。野心大,卻無法掌握風格的一致性,想必拍完之後他自己也成長很多。加上《心中的小宇宙》諸多對空景的實驗,種種歷練下就成就了《無以名狀的憂愁》。金灵默正式在這部片脫胎換骨,找到屬於自己的創作風格。
看完他的成長歷程與最新作品,對新入門的創作者而言,實不相瞞是頗為勵志的經驗。關注性別、社會,又是如此勇於嘗試,對於他未來的作品,我也不禁開始期待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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